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座标——纪念毕愿清同志逝世一周年

2015-03-11 11:39:29 潍坊老干部工作网

认识毕书记,那是在潍河灌渠拓宽工程的工地上。那年,我刚从部队退伍回来,受聘公社武装部,担任本社基干民兵常规武器技术训练教员。因为农村基干民兵都在灌渠拓宽工地上,劳武结合,施工现场就是训练场。

当我来到安固一村民兵连组织民兵训练的时候,见一位面容清矍,身材高挑,头发花白的中年人正与一村党支部书记张西坤一对一地挥锨铲土装车。我向民兵打听才知道,他就是公社党委书记——毕愿清同志。当时,工程已接近拿河底阶段,施工难度明显加大,小车高停在将军台似的坡道上,两边装车的人象发大栏一样,须把铁锨举过头顶,方能将泥土装进小车的竹篓里。这是个力气活,且有一定技巧,还须两人默契配合,否则,便会翻车伤人。当然,翻车伤人的事故工地上也时有发生,那就是因为装车的二人搭档,或体力不匀,或干活窍门未能掌握,二人配合不好,小车两边的竹篓分量不能均等失去平衡而翻车。毕书记和张西坤二人搭档一对一,虽说二人年龄相仿,但毕书记毕竟身体单薄,张西坤身体强壮且又是玩弄土方的行家里手,毕书记肯定钉不住的。我心里这样想,所以在训练的时候常拿眼睛向这边遛,但,总见毕书记不慌不忙,有条不紊,干活一付悠然自得的样子,铁锨在他手上象我玩枪一样得心应手,一方方的泥土象切豆腐一样,垮嗒垮嗒几锨篓子便窜出尖来。装满了的车子拉上去,空了的车子再下来,就这样,毕书记那稍显单薄的身影今天在这个村的工地上,明天又出现在那个村的工地上。车子一天天上下来往,河道就一天天逐渐开阔,同时,我们的民兵训练也随着一天天河道的开阔进入了尾声。当我离开工地的时候,毕书记在施工中那副溢满笑容的清矍的面孔深深地印在了我的脑海里,使我的脑海里有了人生座标这个定义!

后来,我参加了“农业学大寨工作队”,因为我有写写画画的擅长,每年的“三秋”、“三夏”生产,党委都调我参加指挥部的政工宣传,这样就同毕书记接触的机会多了起来。“人民公社一定要把小麦种好”这是每年秋种的主题。跃进台、广播站、红旗、标语,人民公社“一大二公”的生产模式声势浩大。毕愿清是党委书记,自然的总指挥,劳力归队,车马归田,秋收倒茬,耕翻播种,统计图表在跃进台上一天一个模样。“高产田”、“样板方”天天花样翻新,送走参观的,迎来指导的,那场面好不热闹……

 那天晚上,我同秘书跟了毕书记在孙家杨孟“万亩方”样板田里参加了地面整平夜战现场后,又骑自行车匆匆赶到大辛庄,临时参加大辛庄召开的“三秋”生产调度会议。会上,因各小队的生产进度有快有慢,快的受表扬,慢的挨批评,挨了批评的队长就有情绪,说大队的农业机械在各小队的分配使用上有偏见。其实,各生产队的经济基础就有强有弱,工日价值高的生产队,社员劳动积极性高,生产进度自然就快,反之就慢。毕书记听完汇报,调解矛盾,纠正误工,还特别强调了个别生产队的出工拖拉现象,而后就公社农机和大辛庄的农机做了第二天的生产调配才最终散会。当我们离开大辛庄的时候,已是后半夜了。我们一行三人骑车南行至大、小辛庄两村距离当间的时候,听得南边小辛庄方向的路面上隐约传来骨碌碌的沉闷声响,我同秘书学着毕书记的样子下了自行车,蹲在路边上,眼睛瞅着前方出现的那个模糊人影儿开始紧张起来。当那人走近我们的时候,毕书记突然站了起来,大喝一声:“谁,干什么的?”那人犯了俗话说的“只顾低头拉车”的毛病,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声断喝吓愣了神,我和秘书不约而同趁其不备将来人抓获。毕书记问明情况,是北乡的一个农民为秋后编席偷了一个闲置多年的碾砣子,用来轧蔑子使唤。毕书记稍加思索,摆摆手让他走了。听着骨碌碌那沉闷的声响逐渐消失在沉重的夜色之中,毕书记感慨地说:“咱们的社员什么时候干集体的就跟干自己的一个样儿就好了!”

回到指挥部,我倒头便睡。早上,一觉醒来,天已大亮,东方朝霞火一样灿烂,当我走出工棚的时候,毕书记已巡视一圈骑车回来了。他穿的中山装总是敞着领口的一粒扣子,两条裤管儿永久地挽在膝盖以下,两条干练的腿杆儿青筋暴露,赤脚穿一双半旧的解放鞋从朝霞中走来,他那花白的短发顶了一圈金色的光环,清矍的面容镀着一层红色的光润,像是钢打铜铸的一般。

难怪毕书记有如此充沛的精力和始终保持着那么一种旺盛的工作热情,真是说什么有什么,“共产党员是特种材料制成的”。我想,毕书记大概就是这种类型的共产党员吧!毕书记是全公社睡得最晚,起得最早的人之一,他为落实毛主席关于“人民公社一定要把小麦种好”的伟大指示也是走在最前头的人之一。当然,人民公社一定种不好小麦,这是被二十多年大糊弄生产模式证明了的事实。但,毕书记那时毕竟是一定尽了力的。

毕书记一家大概是六口人吧,反正我知道他有一个七十多岁的老父亲跟着他一块儿生活。毕书记的老婆没有工作,还有几个孩子正在上学,一家人就指望他那六七十元钱的工资过日子。因为,毕书记居住的公社院内后排东头三间房子的前排就是公社的机关食堂,那时吃饭互不避讳,一旦天气转暖,毕书记一家就在院子里做饭,特别是早上和晚上,大家又都愿意在院子里吃饭,所以,就经常见毕书记一家煮地瓜干儿吃,就连他那老父亲也时常端一大碗,用筷子向嘴里扒那煮得烂糊糊的地瓜干儿。有一个村的支部书记见毕书记家生活确实困难,曾背着毕书记给他家送去半麻袋包麦子。毕书记知道后,把那个支书找来,狠狠地批评了一顿。说:“你怎么弄来的,还怎么弄回去,保证下不为例。”后来,这个支部书记和我说:“我就佩服老毕,老毕是真正的共产党员!”

还有一次是1980年的秋后,因架设一条高压线路横跨黄埠大队地段的公路,割了几棵树的树头,黄埠大队出工的社员就近将这几棵树头拉着送给了毕书记家里,毕书记家属也没在意,觉着几棵树头,一堆树枝子,便用斧头剁成了木柴,准备晒干后烧火。毕书记回家见此光景大发雷霆,老婆被他诮的没了主意,扎煞着两手光出急汗。因为树头已剁成了木柴,不便送回到村里,毕书记便同她一块儿将木柴送给了公社伙房做了烧柴。

同毕书记在里疃公社相处五年,在这五年的时间里,我没见他抽过烟,也没见他喝过酒,甚至想象不出他喝茶应该是一种什么样的情形。在他调离里疃之后的三十年里,我照着毕书记的样子做人,学着毕书记对待工作的态度工作,每逢在我人生旅途遇到坎坷和工作中遇到困难的时候,我就想,如果换成毕书记他会怎么处理和对待,于是就有了克服困难和解决问题的信心和办法。久而久之,毕书记的形象便作为我的人生座标永久地矗立在了我的心目之中!

毕愿清同志在里疃工作八年,他带领里疃公社党委一班人同全社人民一道艰苦奋斗,为以后张氏镇的经济发展奠定了基础。在他离开里疃几十年的时间里,人们谈起毕书记仍是津津乐道,“老毕,真正的共产党的干部!”

毕愿清同志1993年12月由寒亭区政协副主席、党组副书记的工作岗位上退休。退休后,他仍十分关心寒亭的“两个”文明建设,积极参加区老干部局组织的各项有益于社会、有益于民众的活动,并为区委、区政府领导全区人民发展经济、建设美好家园建言献策受到一致好评。

毕愿清同志晚年患胃癌,手术后不足一月去世。在他病重期间,我几次探望,人瘦得完全没有了昔日的人形,身体极度虚弱,双脚浮肿已穿不上鞋了,但每次见我,都坚持坐立,尽管说话气若游丝,却话语里那种对人生的信仰襟怀坦荡的气度,让人感觉到像是有雷霆万钧的力量!

最后一次探望毕书记,我约上我的战友——寒亭区人民医院的原内科主任吴桂孝同志,意在吴主任为毕书记能否减轻一点病痛的折磨而想点儿办法。遗憾的是,经过检查和询问,吴主任除了毕书记不需要的安慰剩下的便是叹息!从毕书记家里出来,我俩的心情都很沉重,老战友吴桂孝说:“我从医四十年,没见过这么坚强的人,胃癌晚期手术之后没有半声呻吟,这一点一般人做不到!”2013年12 月14日,也就是我同我的老战友吴桂孝探视的第二天毕书记病逝了,享年八十岁。

毕愿清同志永远的离开了我们,可他留给我们的一个共产党员的公仆形象将永远活在我们的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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